老成都武林轶闻（连载2）

老成都

大侠王镜屏
    清末著名武术家周腾蛟之徒王镜屏，多才多艺，能诗善文，一副好歌喉，又通医道，更嗜武成癖。周腾蛟知其性情暴躁，好出头打抱不平，于是对其取费其昴，希望以高价阻其习武。但王镜屏迷恋武术已近疯魔，宁愿倾家荡产，亦不离去。王镜屏家本小康，祖上留有染房一座，生产兴隆，却由于他一心习武，不事经营，数年下来，家财荡尽。妻子改嫁，子亦易姓随人，王镜屏却无丝毫悔伤之意。周腾蛟临终对其掌门弟子、王镜屏师兄侯坦叹息道："吾一生未见第二个如此酷爱武术之人。吾爱侯坦而厌王镜屏是偏爱也。我失人材而不传，终生遗恨。吾死后，侯坦必悉心辅成之。"周死后，王遂从师兄侯坦学艺，一年大成。
      王镜屏生活无着，急待成名，便找成都当时著名拳师抢手。先找到图春牛、曾瓜瓜二人，结果是将二人棚子都打散了，时先于王镜屏的周腾蛟另一弟子宋耀山名重川西，在家设"坐打"结交江湖武友，凡来拜会者均盛宴款待，再请教"坐打"，与之交手者无不失利倒地，故而一时传为佳话。在侯坦授意下，王镜屏登门拜会宋耀山，席前王镜屏请教坐打，彼此进招接招，皆用擒拿小手。宋耀山连败两局，大惊失声。王镜屏遂说："师兄侯坦，恐兄日久败于外人，命弟为兄收场，不失兄之英名。"宋耀山知是先后师弟，况也心服，便有心助王成名。
    宋耀山以为：前清重南派（僧门），近世重北派（赵门）。南派择徒，北派敞门，习学之人人数相差悬殊。如今本门既已有若干高手，当挽回劣势。这也是王镜屏成名的一个机会。王镜屏便自告奋勇打头阵，直走北派窝窝绵竹。
      王镜屏在绵竹挂牌于肆，牌上大书"南派王镜屏传技"，见者无不嗤之以鼻。一日，有一北派武师来会见王镜屏，口口声声尽是贬抑南派之词，王镜屏怒而约其较技，来者应许，遂邀证人立下生死状。开手后，王镜屏让其先发数招，待其技穷，王突用"鸿门设宴"毒手，掏断武师双目。观者骇然，王镜屏却说：我还给他留下一条性命。该武师回去哀告其师，其师登门复立状较技，又失双目，整个绵竹震动，于是引起著名的南北二派比武之纷争。
    王镜屏好勇斗狠，出手毒辣，在揭穿绿林派师徒骗局后，他又剜去三名湖北武人右目。
    王镜屏性情狂傲，目中无人，四川著名武术人物，多遭其戏弄。刘崇俊功夫本来不错，后来腿病瘸了，又撑头组织武士会，自任会长。外面盛传刘崇俊有隔山打牛功夫，也不知是误传还是刘自称的。王镜屏听着却不顺耳了，他出钱在绵竹雇了一个大个子，冲到成都擂台上，鼓着眼睛举大刀，又站了个四面，举手作揖道："此行无它事，特来会刘神腿隔山打牛。"刘崇俊不知虚实，小心把此人招待了三天。几天后王镜屏把此人带去，当面嘲笑刘崇俊说："此人是我派来的，神经不正常，什么功夫也不会，却把人吓成这个样子。"
       当时的武林名人马保亦独畏王镜屏。一次王镜带着当时尚是小孩的侯仲约去国术馆玩耍，遇上马保，王镜屏开口便叫侯仲约上去扯马保胡子，侯走行门立架式，迅速扯下几根来，马何讨饶说："王五哥算了嘛！"王说："你是怎么成名的？我是怎么成名的？你得喊五爸、五爷！"马保争辩说："我是杀赵尔丰成名的。"王镜屏尽揭其老底："赵尔丰是绑起来杀的，谁不会。谁不知道你是妓女堂子保镖，打嫖客出名的。"马保羞愧无奈，只好叫了声"王五爷"。侯仲约事后被父亲侯坦罚跪，斥其"不该学王师叔的作风。"
      成都记得王镜屏的人，都知道他的八字胡、大皮帽、大皮袍，都夸他好口才、好武艺、英俊潇洒。他游荡四方、忽东忽西、一生无定处。除将骨伤科传与满人杜自明以后，武功未传一人。最后他究竟死于何时何地，也无人知晓。王镜屏毕竟是大侠。